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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品導讀:一個豆莢里幾粒豆
[精品導讀] 一個豆莢里幾粒豆 董遠方 讀完陳問問的《夏天里的小數(shù)點》，舌尖上好像還留著一點豌豆粒的清香味道，剛想仔細回憶一下這唇齒間的清甜味兒，它卻像跟你捉迷藏似的，漏盡這個可愛的小說中字句里，又不見了。 好的文字講求氣息。氣息勻稱而又溫柔，是《夏天里的小數(shù)點》這個豆莢里的第一粒豆。一開篇就寫小姑娘吃豌豆，她拈起一只豆莢，哧溜一聲用牙齒將豆都趕出來，留下手上的殼兒。作者寥寥幾筆，把這個天真的小女孩的舉動勾勒得像畫一樣好看，但又比畫有興味。接下來左一筆寫小心思，右一筆寫數(shù)學題，看似漫不經(jīng)心的敘述實際上穩(wěn)妥又有節(jié)奏。作者筆法搖搖曳曳地就把這個故事講完了，溫柔俏皮的氣息卻十分符合故事里的小女孩的性格，令人莞爾，字里行間都有回甘。 由于小說是第一人稱的寫法，通篇都沒有關于這個三年級女孩的描寫，但是讀完之后，大概誰都會在頭腦里揣測一下，這是個什么樣的小姑娘吧。在我看來，她可能扎著兩個不長的刷子辮，被媽媽打扮得清爽可人，有點害羞，又有點膽大。愛獨自在人群中琢磨事兒，卻仍然是個絕少憂愁的樂觀小孩。這些小說里雖然統(tǒng)統(tǒng)都沒寫，但作者將敘述者安排在小姑娘跳躍的心思里，一筆筆將她的心理狀態(tài)和行為方式清晰地描摹出來。而寫到那個賣菜的胖阿姨，作者依然筆法巧妙，“睡得正香的阿姨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�？匆娛俏遥峙值陌⒁趟坪跤职T下去一點點。”既童真又精彩，令人忍俊不禁。以輕淡的筆法，在看似不經(jīng)意的行文中，就將人物描摹得栩栩如生，這是這個小說豆莢里的第二粒豆。 語言愜意又松弛，也是《夏天里的小數(shù)點》能給讀者帶來夏天里清風拂面的感覺的原因之一。整篇小說就像是小女孩的自言自語，雖然也會碰到小數(shù)點那樣的讓人為難的事情，還有想當個賣菜的那樣小聲的嘀咕，但這都遮蓋不了語言里的無拘無束，從頭到尾小說里使用的都是讓人快樂的語言。語言里的愜意帶來的是節(jié)奏上的愜意。從算不出像“架梯子”一樣的乘法題到算盤子里到底是有多少根土豆絲，或者算一算同學的衣服上有多少方格子；既然算不出白云有多少朵，那也就算不出星星有多少顆，就連樓下鄰居家的小狗的胡須也是變幻莫測。作者用“小數(shù)點”變化出好多種生活里任性天真的“數(shù)學題”來，無拘無束的敘事節(jié)奏則是功不可沒。所以語言和節(jié)奏算是豆莢里的第三粒豆。 事實上，仔細揣摩一下，《夏天里的小數(shù)點》也可以算是一篇用心良苦的“勸學篇”�？蛇@一回的“勸學篇”毫無普遍意義上的一本正經(jīng)和苦口婆心，和那些直來直去或者曲徑通幽“寓教于樂”的文章都不同，《夏天里的小數(shù)點》是從小女孩的心理寫小女孩的“數(shù)學題”，雖然直到最后，困惑的幼芽可能才剛剛從心里長出來，可是筆尖上的沙沙聲卻向為難的事兒伸出了樂觀的觸角。這應該是小說豆莢里隱藏得比較深的一粒豆。 是不是還有其他柔嫩又清甜的豆粒藏在這個豆莢里呢？我想總是還有一些，等待讀者慢慢地發(fā)掘。問題是，怎樣的豆莢，才能夠包裹住這一粒又一粒果實呢？說到底，陳問問在寫作這篇小說時，一定有一支天真通透的筆和一顆沉靜無礙的心，將小女孩兒從心里寫出來，才能夠創(chuàng)造出這個美妙的豆莢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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