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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故鄉(xiāng)謝家大屋散文
我家住在有點名氣的謝家大屋,坐東朝西,分南北兩頭,(中間正廳屬公堂)大小屋雖有六七間,其中只有一間有正式樓板,其他均是零碎搭配很不規(guī)則的木板條,仰頭通過木板縫隙和屋頂瓷片的小縫,可直望天空。在我兒時的記憶里,就有少量小雪粒從那些縫隙中落在我們臉上,可謂外面下大雪,屋內下小雪,此時全家人都圍坐在用地坑砌成的煤爐旁烤火,正由于房頂的縫隙,沒有天花板的阻擋,而“通風良好”,故農村極少、幾乎沒聽說過有煤氣中毒事故發(fā)生,那時對“煤氣中毒”一詞一無所知。我就是出生和生長在如此知識貧乏的過去,世世代代就是這樣送走一個又一個寒冬臘月。
我家處在三面環(huán)水的楊子坪下端,離米水河邊不足一里路程,站在我家臺階上可眺望對面河岸山上的人影。每當夕陽西下,余暉美景,變幻著的亭臺樓廓,山水人物,千姿百態(tài),我常常望著發(fā)呆。老輩們說那是神仙下凡,他們騰云駕霧,觀賞人間……
謝家大屋,是由三家姓謝的有錢大地主組成。包括我家才四戶人家。三家地主各家房屋都相互有機地連接,而又各有特色,高大新穎別致,是整個楊子坪唯一的一座重重疊疊、層次分明的高層龐大的地主樓建筑群,故“謝家大屋”因此而得名。其中兩家是兄弟倆---謝道明、謝文志,解放初期均已六十歲以上。另一家是一個從25歲喪夫守寡,未曾生育過老年寡婦,年約七旬。她早期收養(yǎng)了二男一女(后詳述)。
奶奶告訴我們,我家房屋是祖輩傳下來的,已有百年的風雨歷程,早已風燭殘年,有的墻已變成殘垣斷壁,室內無天花板,從瓦縫間望見天空。主墻即沉重墻是靠著地主謝文志家的墻壁搭蓋起來的。地主樓房三四層高大,我家房屋既矮又小,我家屋頂和他家一層樓成水平,他家樓上的陽臺亦稱曬臺就搭在我家的屋頂上。他們仗著有錢有勢,有意無意往我家房頂上亂扔垃圾、紙屑等,兩家關系是“公公崽婆婆孫”,屋挨屋,背貼背,可謂唇齒相依,一墻之隔,卻從來沒有發(fā)生過大的齟齬。由于兩家經濟地位、社會背景之差,我們從不往來,近而遠之。
我家的房屋矮小和三家地主的高樓建筑相比,簡直是小巫見大巫,我家座落于謝家大屋,只不過是沾了他們大屋的光,其實是大屋旁邊的小屋罷了。
我每回故鄉(xiāng)一次,會鉤起我強烈的懷舊感,孩童時期的美好回憶,歷歷在目?赡慷矛F(xiàn)景,又令我傷感,甚至落淚。我家漂亮的竹林,現(xiàn)在已經不見昔日的風采。那是由于大躍進時期的錯誤政策,給糟蹋光了,家人傷感地說:“我們家世代的竹園,吃大鍋飯時,都給吃盡敗光了,真叫人痛心!”兒時在竹林中嬉戲的我,不知有多少美好的童年的記憶,如今蕩然無存,僅剩幾根手指頭大小的殘存小毛竹,只好讓童年的美好記憶“深埋”腦海里了。
謝家大屋門前,自古以來就有座小廟宇,人們稱此地為廟門前。廟內有一樽菩薩,逢年過節(jié)人們都自愿來此燒香、磕頭,擺各種祭品(祭后帶走)。小時候我也尾隨長輩們去進過香,拜過菩薩。當時,內心總在琢磨一個問題“人們拜它,供它,它真有靈性嗎?”
一九五一年土改時,破除封建迷信、四舊時給取締了。五一年暑假返家,噢!菩薩沒了,廟屋改為村民住房,竟然面目全非,當然菩薩也不顯“靈”了。隨著時代的變遷,那些封建迷信,愚弄百姓的東西被掃地出門,被人們送進了歷史的垃圾堆。
堂堂謝家大屋,三家地主近兩百間房屋,土改時被分給幾十家貧民百姓居住,從此單家獨姓的“謝”家大屋,變成了“雜姓大屋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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