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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記年嘆花開幾度散文
1、遠奔赴,為一片花海
一定是誰不小心將一塊艷麗無比的織錦遺落在了爛柯山腳下,當(dāng)我抵達荊溪的時候,它已經(jīng)迫不及待地在我面前鋪開:四周青山如抱,綠水九曲,灰墻黛瓦的民居星羅棋布,村口充滿古意的十畝八卦田上,大片大片的格;б獾鼐`放著,紅的,粉的,黃的,紫的,色彩繽紛,熱鬧極了。偶爾也有雛菊、百合零星點綴,它們?nèi)缤k麗極致的歡顏,盛大、熱烈而娉婷。有些恍惚,以為在錦緞里,空氣里分明彌散著濃濃淡淡花香,蜂和蝶紛杳而來。
如果可以就這樣站著,只看這一片花海有多好?那時候,我是不是可以拋卻一些陰霾,遠離一些俗事,慢慢梳理心里那些逼仄的荒愁,和淡淡的憂傷?
我是為尋這片格桑花海遠赴來的。當(dāng)冬來,連風(fēng)也是蕭瑟和凜然的,我無法說清當(dāng)我在微信上看到它們的時候,心里瞬間涌上的是怎樣的心動和歡喜,便開始向往起來,硬是找了時間邀友一起驅(qū)車前往。一路上,腦子里又靜默又糊涂,根本理會不了他們的歡聲笑語,目光偶爾探及窗外,那里也一定有這淺冬的花朵,比如山茶花,一串紅,或者路邊的野菊。但是它們都太散亂了,零零星星地開著,一點也沒有氣勢,那片格;ㄔ鯓樱遣皇俏倚男哪钅钪械木吧?
塵事多紛忙,我有多久沒有這樣行走了,更何況只是為了看一片格;?印記里,它們生長在高原,普普通通,桿細瓣小,看上去好像弱不禁風(fēng)的樣子,但是據(jù)說在高原的惡劣環(huán)境里,依然嬌艷挺拔,開得燦爛無比。它們那么頑強那么不屈不撓嗎,而且還被蘊含了“幸!钡纳钜?在網(wǎng)上搜索格;,艷麗的,大片大片的,卻陌生而遙遠。現(xiàn)在,它們也被遷移至江南了?
真看見了,卻說不出是怎樣的心情,歡喜,不安,或者遺憾。以為可以對著不曾謀面的花朵深深凝視,細細看它的莖、葉、花朵,也看它的盛大,它的熱烈,再說這場初相遇,但是,凡事似乎總與愿違,眼前除了繁花似錦,還有游人如織,人聲鼎沸;êEc人海,仿佛在瞬間盈滿了小小的荊溪。我只有近前,看各色花朵細細碎碎地開滿了整個視線,它們開得那么稠密,那么浩大,無盡地延伸著,開到如同繁密花海,風(fēng)過處,簇簇搖晃,娉娉婷婷。
多好,就這樣將心里的沉悶和紛亂全數(shù)拋開,只看這一片花海。當(dāng)秋過,當(dāng)冬來,梧桐葉已落,許多花兒也凋了萎了,還有這大片大片的格桑啊,它浩浩蕩蕩地開在蕭瑟而頹靡的季節(jié)里,再蒼茫再凜冽,也如此美麗。
有舒朗笑聲隨風(fēng)而至,我的眼光掠過花海,那是發(fā)出嘖嘖贊嘆的如我游人。突然覺得眼前的景色一點兒也不浪費,連些微遺憾也散去,不是嗎,好風(fēng)景就該與人共賞?窗,我的面前如此喧鬧,絢爛的花海,如織的游人,又煙火,又傾城。
2、人未還,一簾風(fēng)月閑
整個秋月,我蟄伏著,心仿佛已經(jīng)被清空,浩瀚成了一片茫茫煙海。
實在想不起來,我是怎樣在安靜的時光里投入了一場最動蕩的戰(zhàn)爭,當(dāng)我的心情突然變得無比紛亂的時候,戰(zhàn)事爆發(fā),瞬間已經(jīng)頻繁起來,抑制不住無休止的眼淚,心里仿佛到處都是傷口,還淌著血,一滴,一滴地滴著。他看著我的眼光有些疑惑,也不可思議,素日里嫻靜溫雅的女子,怎么會突然開始張牙舞爪起來,發(fā)瘋一樣的在糾纏著,撕扯著,如同馬踏亂泥,把人傷害到淋漓盡致,還覺得那么那么委屈,哭紅了眼。
世間事就是這樣,以為正走在又平坦又溫情的路上,陽光正好,風(fēng)也暖煦,誰又能知轉(zhuǎn)角處已經(jīng)烏云密布,狂風(fēng)驟雨轉(zhuǎn)瞬而來,因為太突然,根本無法看清它的殺傷力究竟有多大,說不定只那一剎那,還正懵懵懂懂,已經(jīng)人仰馬翻,已經(jīng)跌入萬劫不復(fù)的深淵。
接到妹妹的電話,我正在上班,她急促地告訴我父親從五米多的高處跌了下來,正在送往人民醫(yī)院搶救的路程中。腦子里瞬間空白,別說是六十多高齡的老人,就是年輕的小伙從那么高的地方墜落,也必定兇多吉少。整個人突然就急了,痛了,慌亂起來,連腳也不聽使喚了,不知道要做些什么,顫抖著,打了電話給他,語無倫次地說著父親什么醫(yī)院什么,吩咐幾句,扔了工作便飛奔而去。
只隔著十分鐘的路,可這段路卻如此漫長,我看不見周遭事物,它們?nèi)缤[匿了,靜謐里只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和腳步聲,如果,會怎么樣,如果,天是不是就踏了下來?我知道人吃五谷雜糧難免病和痛,但是事情太突然,我如何去應(yīng)對一場突如其來的痛徹心扉,那么恐怖,那么猙獰?
醫(yī)院。白大褂。匆匆進出的人們。父親,在哪里?他在經(jīng)歷什么?CR里沒有,ICU里沒有,急診室里呢?他先我一步趕到,他看得出我眼里的焦急和越來越深的絕望,他陪著我一張病床一張病床找過去,有多慌亂,有多無措?終于,急診室的最里端,我們看見了父親那張熟悉的臉。還好,是不是?無大礙,是不是?只是多處骨折,只是扭傷了,是不是?
心中的巨石落下。那一刻,我不知道有多感謝,我看著他,我無比驚慌和蒼白的臉上,露出了淡淡的微笑。
有多久沒對他笑了,在我心情無端滑落以后?看著急診室里那些凝固著驚慌和哀傷的臉,再看他,突然如同醍醐灌頂,在生命面前,心情算什么?煩亂算什么?還有更壞的嗎?
時間最快。父親出院已多日,時光亦開始寧靜。我安和地守著屬于自己的一隅,再不隨意操刀與自己短兵相接,譬如這個月朗的夜,他還未回來,我獨自一人,一邊等待,一邊喝茶、看書,一任那簾風(fēng)月閑。
3、不記年,嘆花開幾度
看格桑花回來的第二天,回家,開車路過一片蓮田,腦子里才儲存著淺冬時節(jié)花兒千嬌百媚的樣子,轉(zhuǎn)眼看見的卻是一大片殘了敗了的蓮,風(fēng)滑過,蓮葉撲簌簌地響著,如同最后的絕唱,震撼得讓人又冷又荒愁。
恍惚著。說不出話來。是什么時候呢,這一片蓮開得那么浩蕩,那么跋扈,亦清麗亦妖嬈,但此時竟完全以伏筆的姿態(tài)契合了當(dāng)初,彼時有多盛大,此刻就有多頹靡。季節(jié)的煙云里,它經(jīng)歷著繁華似錦的時光,也經(jīng)歷著凄清孤寂的山河歲月,而花開與花敗,也仿佛只是一個轉(zhuǎn)身的時間。
這是十一月。我看見了格桑花,也看見了蓮,前者絢爛,華麗壯美,后者枯萎,清幽蒼茫,兩個極端。嘆。我的十一月,不也這樣起起伏伏嗎:一邊蟄伏著,一邊疏離著,某一刻,仿佛已經(jīng)被清空,只一個剎那,又有了新的領(lǐng)悟,開始釋然。
如同我從來都是敏銳的,一朵花的開落都會讓我思緒萬千,更別說是他的一些淡然了,雖然它們在他的眼里以電光火石的速度一閃而過,但只那一瞬間,已經(jīng)讓我滿目山河空念遠了。我問他,十一月了,你記得某個日子嗎?
他不語。只看我。似乎在極力搜索某些訊息,又似乎在等待我的下一個問題。
其實我并不期待他能回答我,我所知道的他,日子就是日子,每一天安穩(wěn)樸實,每一天從容自若,安靜的,純粹的,如細水長流,時而又淙淙有聲。這個日子也許在他的腦子里,也許他早已經(jīng)忘記,可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呢,他一直都在我的身邊,任由我嬌蠻無理,任由我恣意而為。雨尋說,你既了解他,又何必在乎他記不記得這個日子?
笑。女人總是矯情一些的,不是嗎?忘了從哪一年開始,每逢這一月,我總?cè)粲兴,也總在記錄著一些什么,譬如《等一個日子,想一個人,守一座城》,《三年》,以及《紛紛花自落》,寫下的不止是心情,感受,還有所遇見,所擔(dān)當(dāng),那一刻,又或者僅僅只是一個日子,僅僅只是他。我也不知道那樣寫下是為了什么,寫的時候,卻想著要傾盡所有的筆墨,又不愿意太徹底,只怕那是一種傾倒的姿勢,把心里的所有全部清空,某一時候,已經(jīng)一無所有。
我終究沒有聽到他的回答,也沒有再問他什么問題。我安靜地看他,說,晚上我去接你。
流年啊,終亦如花兒般又繁華又荒涼,我微笑著,不記年,只嘆花開幾度。不是嗎?這世間事,原本有興盛,就有頹廢,有熱烈,就有倦怠,而有些答案,在開始的時候,就已經(jīng)寫好。
夜里,開車去接他,空蕩蕩的大街開闊而寂寥,街燈亮著,光清冽,天已微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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