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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鄉(xiāng)的老槐樹散文
風,給這個夏日的夜晚,帶來了少有的清涼。一彎曉月,透過梧桐樹的枝杈,灑了一地碎銀般的亮光。星星悄悄的眨著眼睛,陪伴著這個恬靜的夜和梧桐樹下的我。好愜意的情景,好愜意的我。此時,真想斟上一杯酒,醉上它一回。醉回到少年時那懵懂的時光,習慣地坐在我家院子前的老槐樹下,聞著比酒還醉人的那一樹槐花香。
那時候,我家住在大雜院里,一個籃球場大的地方,住了十戶人家,院門前,長著一棵由兩個人才能合抱的老槐樹,沒有人知道它的樹齡。樹干上層層疊加的褶皺,就像古代武士的戰(zhàn)袍,從他干裂的斑紋里,似乎可以窺見它曾經(jīng)歷了幾度歲月的滄桑。它繁茂的樹冠覆蓋了半條小街。到了每年的五、六月份,老槐樹上,便熱熱鬧鬧的開滿了雪白雪白的槐花。那沁人心脾的花香,便隨著陣陣輕撫的風吹向小街的四面八方。聽老人們講,外面的親人,在回家的路上,只要聞到槐花的香氣,就是蒙著眼睛也能沿著花香找到自己的家。
由于大雜院里居住條件的限制,院門前的老槐樹下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大人、孩子聚會、聊天、嬉戲的好地方。尤其是到了夏天,老槐樹下,男孩子彈著玻璃球,翻著“毛片”(一種兒時玩的帶有圖畫的紙片),而女孩子則一邊跳著皮筋,一邊唱著童謠,三五六、三五七、十七,四五六.......。到了傍晚,老槐樹下,放上一個飯桌,七零八落的擺放著幾個高矮不一的凳子,飯桌上一只白瓷茶壺里添上一撮廉價的花茶,細心的大人們還不忘放上幾粒曬干了的槐花。等依次把茶杯斟滿后,那散發(fā)著淡淡香氣的暗黃色的液體,便在大人們的喉間蠕動。人們攢了一天的故事,在一盞茶后打開了話匣子。什么古今的、中外的、天文的、地理的等等 一切可以談的新聞軼事,都被搬上了茶桌。我和老槐樹靜靜地聆聽著大人們的故事,看著大雜院里那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們,在老槐樹下演繹的快樂與憂傷。現(xiàn)在想來,好多的為人處事、做人的道理、歷史等知識都是在大人們談話中汲取的,以至于后來走上工作崗位都受益匪淺。
的確,我和大雜院里的人們一樣對老槐樹情有獨鐘。聽老人講,在國家暫時困難的三年中,槐花曾一度被搬上了餐桌,而且還是一道挺不錯的菜肴。人們把新采下的槐花洗凈,放在鍋里焯一焯。可以涼拌,也可以放上作料,摻些干菜,在少得可憐的玉米面上滾一滾,然后上屜蒸熟。待上班的人們回來后,便一起享用老槐樹賜與的美餐。那個時候雖缺油少鹽,但從老人們繪聲繪色的講述中,可以想象,那一定是非常美味的佳肴,以至于多少年以后,老人們提起槐花時,依然是那么津津樂道。只是我無緣體會那其中的味道!
如果不是搬家,我想,我會和老槐樹廝守一輩子,當我坐上最后一趟搬家公司的車時,竟情不自禁回頭望去,在飛快的車輪下,我與老槐樹的距離不斷延長。望著還在風中搖曳的樹冠,是歡送?還是永訣?一種說不出的苦澀,那種難以割舍的離愁別緒涌上心頭,奪眶而出的淚水,浸滿了凄涼。我知道,老槐樹將是我今生一個帶不走的思念。
幾年以后,我曾回故地,去拜訪老槐樹,但早已是面目皆非,曾經(jīng)的故地已變成了廠房。沒有看見老槐樹,沒有聞到我熟悉的花香。一種被拋棄了的傷感縈繞在心頭。我兒時的夢,我青春時的幻想都被流失在這熟悉的陌生中!
不知從什么時候起,月亮已經(jīng)收起了那一地碎銀般的光。只有梧桐樹的葉子還在風中唰唰作響。夜,顯得更暗了,也更寧靜。被開啟了的記憶的柵欄還在夜闌深處延伸。冥冥中,我的眼前,仿佛又出現(xiàn)了老槐樹下邊跳皮筋,邊唱著童謠的小女孩。還有那手里拿著夏洛蒂.勃朗特的《簡愛》,站在盛開著槐花的樹下的那個姑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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